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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二章 交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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宰父有自己獨特的空靈與俊秀,站在廳外,眸中滿是關切又飽和癡情,望得人心潮澎湃。他快步來到清竹身前,也不顧男女尊卑,扯過她的手便是一通仔細查看,全然不顧及他人山崩地裂的眼神。

“我沒事,不可,你不用擔心,對了,這些日子怎麽一直沒見到你?”她想借機將自己的玉指從他的掌中不露痕跡地抽出,誰知最後換來的是男人更牢固的桎楛。

“別動,我給你塗些藥膏,晚了又要落下疤痕了!”

清竹聽得疤痕身子一驚,她怕想起那些暗淡的歲月,更怕想起那個讓她又愛又恨的人。

宰父從懷中掏出那個熟悉的小藥瓶,為她輕輕吹氣,慢慢塗抹,滿滿都是疼愛,“怎麽這樣不小心,又受傷了?”

為何她的每次無助、痛苦、無奈都有他在身邊陪伴,也許就是從這一刻起,心中的天平被打亂,開始緩緩傾斜。

幾日前,在洞房中救她一命,發現她由於上次被燒的事心中受挫,對傷疤異常恐懼。於是,宰父便馬不停蹄、連夜奔回雪谷將那時配好的消疤覆肌膏取來,想要為她醫治右手的鞭傷,誰知剛回王府,他便看見一身粗衣打扮的她,為人端茶倒水,淪為下人。他本不想在光天化日之下與她舉止親密,但看到她被人燙傷左手還是忍不住沖了出來。

“宰父大夫見到本王也不打聲招呼,便直接拉著我愛妃的手為她診治,可是有些逾越了?”秦政不陰不冷的閑閑開口,面上是漫不經心,心裏卻莫名的升起怒火。

“王爺吉祥,”宰父稍一側頭,微微施禮,“適才宰父是救人心切,醫者父母心,王爺多多擔待。”

醫者父母心,想起那個夏夜,她初來此世的時候,他為她診治時也曾說過同樣的話。

“噗!”清竹不自覺地發出邪邪的笑聲,“對,妙手……”淫.心!

兩人面對面大笑起來,不顧旁人不明其意,眼刀隔空飛來,均是一片莫名其妙。

秦政心底的怒氣如星星之火瞬間便升騰至可以燎原之勢。

宰父本來與他沒有隔閡,更是他輩分上的二師兄,但這幾日宰父對清竹的默默關懷,自己又不是瞎子,怎能視而不見,秦政雖然痛恨她,但她還是自己的側妃,自己的女人,自己的東西就算是不喜歡也不能輕易送人!

“小全子,送千妃娘娘回冷室休息!”

“是!”

“你們也各回各房,一並散了吧!”

“王爺,”歡兒雖看出秦政眼底的怒意,但還是自恃得寵,撒嬌道,“您答應過妾身,一會兒陪我到東瀛店鋪作件新衣的!”

“本王的話不想再重覆第二遍。”冷硬的命令沒有一絲商量的餘地。

歡兒只有眼中不舍,悻悻離去。

夜悄然,月色朦朧,四周沒有一點聲響靜寂無聲,本來是一個寧靜安適的夜,然而天空中沒有一顆星星,這樣的夜既神秘又冷清。

秦政寬敞的書房中,負手而立的男子,望著天外的夜空,半晌沒有言語一句。

“師弟,你在思索何事?”宰父坐在書桌旁,悠閑地品著碗裏的西湖龍井,心情歡愉。

不知是從什麽時候起,她的喜怒哀樂竟成了自己的喜怒哀樂,思及白日二人相視歡笑的場景,他恨不得時間就定格在那時,不動一分一秒。

“師兄可有意中之人?”突如其來的提問,不拐彎抹角。

擎著和田玉杯的手在空中一滯,“師弟如何要問這個?”

“自然是關心師兄的終身大事!師兄比我年長,本王目前都早已娶妻,難道師兄就從未對任何女子動過心思?”

宰父無語良久,“心愛的女人怎會沒有,只是她已經嫁做人妻。”

“哦?能讓師兄如此不舍的女子定是花容月貌,美貌如仙,不知我府上可有與之媲美的佳人?”

“師弟,何必掩耳盜鈴、明知故問!”

話已經挑明,兩人同樣一陣寧靜。

“真人面前不說假話,如果你能助我,本王得償所願的那一天,便將她送給你!”

“王爺此話當真?”

秦政低聲在宰父耳邊低語稍頃。“什麽你?”宰父不信地狐疑擡眼,“你怎麽能這樣?”

“本王答應你,我心願達成的那一天便是寫下休書的那一日,從那時起,你就可以帶著她結廬長居,陪她踏遍天下!”

兩人在黯無天日的夜裏為了一個女人達成一個屈辱的交易,卻不知那將帶給她怎樣蝕人心骨的傷害!

“王爺,”小全子隔著書房的木門傳進話來,“宮裏傳下口諭!”

“進來!”秦政有些不耐煩地說道。

小太監幾步邁進裏屋,叩首起身道,“傳皇上的話,命您明晚宮宴與新婚竹妃娘娘一同前往朝陽宮。宮裏就傳下這些話兒,奴才告退!”

小全子起身施禮正要退出,卻聽得一道冷冽的嗓音。

“慢著,這幾天忘了問你,本王的賞賜享受如何?”

“王爺,奴才不敢!”想起那日所賜的侍人皖靜,小全子嚇得冒出冷汗涔涔,急忙用袖頭擦拭額角滾落的汗水,“皖侍人一直在奴才家好好將養著呢,想是那次受到驚嚇得了病,一旦身子見好,奴才立馬給您送回來!”

“這是什麽?”秦政一把抓住小全子因為害怕而哆嗦的右手,突然對他手上名貴的紅瑪瑙佛珠來了興趣,此物看起來似曾相識,記憶中的某個角落裏,父皇好像擁有過這樣一串價值不菲的珠子,但是不知後來是什麽原因突然不見了。

“狗奴才,快說這東西從哪裏來的?”秦政第一次這樣嚴厲的對他說話。

小全子一副害怕不舍的樣子,“是,是千妃娘娘賞賜的,本來奴才也不想接受的,但娘娘說這東西是保平安的,所以奴才就鬥膽收下了……”

後面的話兒他一個字也沒聽清,滿腦子都是雜亂無序的回憶,毫無頭緒。

“在她那裏,居然在她那裏!”秦政反覆琢磨著究竟自己的思路中哪裏出了問題,整整一夜幾乎未眠。

第二日晚間,當眾女得知陪王爺面聖的妃子居然是千妃時,無不大吃一驚,沒想到這人人瞧不起的不貞女人還能面見皇上,而且將來某天還會成為偌大王府的真正女主人,都是心中忿忿不平。

歡兒千磨萬纏,終於得到首肯,王爺答應她一同前往,這可是開國以來王爺攜侍妾入宮的破天荒頭一回,滿府女眷都對歡侍人心生嫉恨,全在暗地低罵詛咒。

去往汗歌皇宮的馬車高大而華麗,車廂裏面是兩女一男,相處的十分詭異,清竹獨自一邊,兀自望著窗外,看不出是喜是憂,今夜她身著大朵暗花牡丹白色煙紗碧霞羅,逶迤拖地白色水仙散花葉片裙,身披金絲薄煙絲白紗。低垂鬢發斜插鑲嵌珍珠碧玉簪子,天人之貌似出水芙蓉一朵。

相對於清竹的高雅,秦政身邊的女人只能用俗媚二字形容,可笑她並不知自,還在為自己的濃艷裝飾沾沾自喜,一番趾高氣揚的模樣。

歡兒今天穿的是紅色的富士天蠶絲長裙,滿頭環翠,唯恐沒將整個首飾匣子頂在頭上。她嬌媚一身柔軟地依靠在秦政懷裏,有時摸摸他的手、臉頰、鼻梁,長腰,甚至更獻上艷紅的美.唇,鼻中還不斷哼唱,搞得清竹心神煩亂。

秦政雖面無表情,但狂傲之姿難以遮掩。今天美人在懷卻心不在焉,總是在不經意間瞥向清竹,不受控制地想去看她的表情,看到那個眉目如畫的美麗女子一臉淡漠的表情便心中有氣,難道這個女人就一點也不在意自己與別的女人親熱嗎?不會學學別的女人的乖巧順從嗎?

皇宮自古便是集天下珍寶於一處的奢華之地,金碧輝煌的宮殿,可摘星辰的樓閣,莊重雅致的亭臺,容貌嬌俏的宮女,本就看得清竹眼花繚亂,可惜她現在腦子混亂,無心欣賞,一心一意想要見見百姓口中人人傳送的秦憂王。

當他們到達朝陽宮的時候已經將近未時,各位皇親國戚前赴後繼相繼到場,好一派和諧的天家氣息。

秦政挽著歡兒的纖腰首先下車,清竹便自顧自沒精打采地走著,獨自跟在他們後面。

今日宮宴只是皇家內宴,並沒有其他官員參加,所以到場的各位均是天家血脈。彼此見面皆用親屬關系稱謂對方,更顯得熱情親切。

“二弟,這位可是你的王妃……”一個身形高大,衣著華麗、眉目清秀的男子在秦政面前矗立,淺淺微笑,“呂丞相府上的二千金?”

大皇子秦森註意到秦政與一名俏麗女子兩人攜手相擁而來,心中暗笑,原來南齊的第一美人也不過是艷俗的貨色,簡直就是庸脂俗粉,怎可與我的王妃馮凝香同日而語,不過她們倒是有那麽三分相似之處。

秦政笑了笑,寵溺地望了一眼懷中故意裝出一副弱不禁風樣子的女人,又看了看身後低頭相隨的女子道,“她不是王妃,但在我心中勝似王妃,也將是未來政王府的真正女主人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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